葉婉兮有些猶豫。

雖然有個會醫術的人跟在身邊是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，但寧馨這受不住事的性情，跟在她身邊並非益事。

她想了想，搖頭拒絕：“你現在是自由身，跟著我便得賣身為奴，不值當。若你僅僅是不想嫁人，只需請郡主幫你阻止這門親事即可。”

寧馨頓時有些急：“阻止了這門親事，還會有下門親事，家裏人的性情我知道，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賣掉我的機會，而郡主不可能一直幫我……只要能從那個家裏逃脫，就算終生為奴為婢做牛做馬又如何？而且你是個好人，我願意跟著你！”

葉婉兮還是搖頭：“這個忙我不能幫你，幫你也是害你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寧馨有些困惑，更多的是難過。

“我身邊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。嫁人你還有活路，但跟著我，你很可能會喪命！”

“我不怕！”許是已下定決心，寧馨這會兒果斷的很。“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歡我這懦弱的性格，但我會努力改，我會努力堅強，請你相信我！”

“那你可知道，一旦我買下你，你從此就得自稱為奴，腦袋永遠要低三分，必須向所有身份高於你的人行禮……這些，你真的願意？”

“我願意！”寧馨回答得毫不猶豫。“郡主會給我一大筆銀子，我會從中拿出一百兩，你便拿這一百兩買下我。”

這不是等於是白送她一個婢女？而且還是個懂醫術的婢女？突然就得到個白撿來的好處，葉婉兮非但沒有欣喜，反而心生警惕:“容我考慮考慮。”

聞言，寧馨有些失落，但又怕逼得太緊，她索性拒絕自己，於是點點頭:“我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
葉婉兮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。這幾天她耗費了太多精神，身體容易倦怠，她便經常躺床上歇著。

醒來後，得知靜平郡主決定次日返回京城，葉婉兮把從鎮遠侯府帶來伺候她的人，包括紅菱秋霜等，一起叫到面前來，並說道:“我現在身體太虛，不能舟車勞頓，所以只能在這個莊子裏度過除夕，但你們不必陪著我，若有誰想回去，便隨靜平郡主一起離開吧！”

“小姐在哪，奴婢就在哪！”紅菱立刻回道。

秋霜猶豫會兒，語氣堅決地跟著表態道:“奴婢也不走。”

其他就是幾個粗使婆子及車夫了，見紅菱秋霜回答的毫不猶豫，車夫也道:“只有我留下來，小姐才能隨時離開，我也留下。”

他們三人說了話，其他婆子紛紛表示願意留下，但葉婉兮看出她們只是刻意附和而已，並非真的想留下，便揮揮手:“不用勉強，紅菱秋霜是大丫鬟，理應隨我，馬車夫留下方便隨時歸京，其他人盡管回去！”

婆子們眼露喜色，新年之夜她們自然想跟家人一起度過，但葉婉兮是她們的主子，哪有她們回家團圓，主子卻獨自一人呆在這深山之中的道理？想著，她們便想勸葉婉兮一起歸京，但葉婉兮沒打算跟她們虛情假意，語氣強勢地讓她們回去收拾行李。

次日依然是個晴好的天氣，雖然寒風陣陣，刮在臉上生疼生疼，但這絲毫都沒有影響大家想到即將歸家時的雀躍心情。

秋霜看著他們，眼中有羨慕之情一掠而過。

看見她的神色，葉婉兮知她是想起了家人，便道：“秋霜，你回罷。”

“奴婢不回去。”秋霜微驚，然後滿臉執意地道：“奴婢呆在這裏陪您。”

葉婉兮擡手托腮，擡眸遙遙看著京城的方向：“其實我的身體並沒有虛弱到不能趕路的地步，我只是不想回去，沒有人等我回去。但你不同，你的家人都在等著你，回吧！”

秋霜雙眸微紅，不斷地搖頭：“您別這麽說，老夫人肯定在等著您呢！”

聽著這話，葉婉兮的眉眼彎了起來，她本就生得好看，這一笑頗有些百花盛開般的妖冶味道，但同樣也有著刻骨的落寞：“祖母的心思，我都明白，在她心裏，我不過就是侯府裏一個不甚重要的庶女，原就可有可無，她怎會等我？”

即便如此，您也不用刻意地讓自己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呀？秋霜張了張嘴，但這句話她卻不敢說出來，小姐的心思她猜不透，更不敢猜。於是她依然說道：“我陪您。紅菱能留下來陪您，我也可以！”

“你不用跟紅菱比，你是家生子，回到侯府便能見著家人。但紅菱是從外邊買來的，自小便跟著我，早已不知親人身在何方，對她而言，在哪兒度過新年都一樣。而你心有牽掛，回去吧。”

見秋霜依然猶豫，紅菱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：“小姐不忍心見你跟家人分離呢，你就承了這份好意罷！我會勸小姐盡早回去，你安心回吧！”

秋霜眼眶微紅，終是點了點頭。

“快去收拾東西罷！對了，順便代我告訴寧馨，她的提議我還沒有考慮清楚。”

秋霜點頭，含淚而去。

等到他們離開，莊子裏徹底的安靜下來，像是一座被世人遺落的莊園般，沈寂無聲。

葉婉兮卻很喜歡這份清凈，無人代表著自在，她想做什麽便能做什麽。到這時候，她才終於把一直系在腰間的寒雪軟劍取下來，慢慢地練起劍招來。

寒雪軟劍鋒利至極，她刻意掃起地上的碎雪，再一劍掃過去，即便沒有蘊含內息，但僅憑它自身的銳利，依然將細微輕柔的雪花切成了兩段。

“小姐，你身體不好，應該躺著好好休息。”紅菱抱著兩把鐵鍬回來，見葉婉兮衣著單薄地站在院中，不由得皺起眉頭。

舞完一段劍法，葉婉兮身上出了點熱汗，手腳亦是疲憊，但她彎著眉眼，心情很是舒暢：“練劍也是休息的一種方法。”

紅菱不解，但她知道葉婉兮身上有許多她不曾知道的秘密，而這些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，於是她不再說話。

葉婉兮回房間梳洗一番，換了身衣裳，對紅菱招手：“帶上鐵鍬，隨我去個地方。”

“去做什麽？”紅菱隨口問道。

“挖坑！”#####為九寨溝祈福，為新疆祈福，加油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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